
若说夏是春的蒹葭水岸,秋是夏的痴守安暖,那冬就是前三季的望眼欲穿。明知疼是爱的底色,转身之后是成全,却还是把期待凝结成一朵朵山水相近的雪,又给了它一颗谦卑易碎的心。任它以光阴为楫,自渡彼岸。谁知彼岸尽是看花人,别人的谈笑风生竟是自己深锁眉弯的故事。其实,看雪如同看人间,虽有一幅慈悲的模样,却是无数颗泪滴汇聚在一起,每一滴都泪痕清晰。
都说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可还是有人留在了“不远”的对岸。渡不过的,不止这寂寥的寒冷,更有举头扬手间碰落的一缕光阴。原本要等那个灵犀相通的爱人来互相取暖,可是,他不在,他没来,他走了,温暖的心房关闭了。于是,霜降了,雪落了,雨凉了,斑驳的残阳激怒了梅花,虽然清芳扑鼻,却是寂然无语。天,就这么冷了下来,可是越冷的天越要抱紧自己,那才是飘浮不定的灵魂安放之地,是流离失所的往事尘封之处。

佛说:“热往热处走,冷往冷处去”,可我不喜这凛冽,这肃杀。我想留住岁月里每一丝温暖,守护黑夜里的每一个良宵。这时节,清溪行舟不行,竹窗夜话尚可;临溪濯足不能,雨后登楼还行。然而,浓雾弥漫处,红尘三千煮成香茶澎湃,却只能与风手谈睿智,和月坐隐清高。大雪寂廖纷飞时,无人陪我“丘壑独存”,无琴伴我烟火流转。那些欲说还休的无奈,那些欲罢不能的深情,终成无语凝噎的迷离。
江湖颠簸,终有风雨归来时。我与期待中的温暖,退一步舍不得,进一步又没资格。云烟散尽时看蜿蜒一路的曲折,满是疼痛。可有人手捧寒霜,劝我一饮过往,可有人借副肩膀,安放我一世善良?是不是克制了这一季凄惶,铭记了这一段残酷,来年的第一缕春风就会坦荡我凌乱又惆怅的心。是不是絮雪埋过的浅径,就不会走失我倾鸿的深情。是不是你路过寒梅时闻到我灵魂的香气,才会把给我的“疼”字组词成疼爱,疼惜,且,最后那一点不再是泪滴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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